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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林辰,一个月前,我还是别人口中的 “林少”。

那时我刚从名牌大学毕业,手里攥着烫金的文凭,脑子里想的却是哪款新出的游戏皮肤更炫酷。我爸林建国是市里小有名气的建材公司老板,我的人生规划简单到可笑 —— 要么混进公司挂个闲职,要么就拿着他给的启动资金 “体验生活”。我住的是市中心两百平的大平层,车库里停着我大二时软磨硬泡要来的宝马 Z4,衣柜里随便一件 T 恤都够普通家庭半个月的生活费。

大学四年,我不是在宿舍开黑,就是在去开黑的路上。班里女生花名册我能叫出名字的不超过五个,更别说谈恋爱了。我总觉得,像我这种条件,还怕找不到女朋友?等毕业后稳定下来,什么样的美女没有?抱着这种想法,我心安理得地当了四年 “游戏宅”,顺便拿了个几乎是 “混” 出来的毕业证。

然而,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
毕业聚餐那天,我喝得酩酊大醉,被室友架回宿舍。第二天醒来,头痛欲裂,看到手机里有十几个我爸的未接来电。我揉着太阳穴回拨过去,电话那头,我爸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擦过木板:“小辰,你…… 回来一趟吧。”

我心里咯噔一下,我爸从没用过这种语气跟我说话。

我揣着不安回了家,曾经堆满奢侈品的客厅如今显得空荡荡的,我妈坐在沙发上抹眼泪,我爸则坐在对面,一根接一根地抽烟,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成了小山。他抬头看我,眼里布满血丝,胡子拉碴,哪里还有半分往日意气风发的样子。

“爸,妈,怎么了?” 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。

我爸猛吸了一口烟,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,声音艰涩:“公司…… 破产了。”

“破…… 破产?”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,“爸,您别开玩笑了,上周您不是还说接了个大项目吗?”

“大项目?” 我爸惨笑一声,“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,没成。现在公司资不抵债,房子、车子…… 都得抵押出去,还欠了一屁股债。”

接下来的几天,像一场噩梦。

催债的电话络绎不绝,家里的高档家具被一件件搬走,我那辆心爱的宝马 Z4 也被开走了。我们从宽敞明亮的大平层搬到了城郊一个老旧的出租屋,只有几十平米,墙壁斑驳,楼道里堆满了杂物。我妈每天以泪洗面,我爸则整天唉声叹气,头发一夜之间白了大半。

我从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二代,变成了一个身负巨债的 “负二代”。

看着父母憔悴的面容,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有多混蛋。大学四年,我浪费了多少时间,错过了多少成长的机会。现在,我必须扛起这个家的重担。

我开始投简历找工作,但现实再次给了我打击。我学的是工商管理,但大学基本没怎么学,成绩单上亮红灯的科目能列成一串。面试时,HR 看着我那乏善可陈的简历,再看看我这张似乎还带着稚气的脸,大多是礼貌性地笑笑:“林先生,你的情况我们了解了,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。”

通知?我等了半个月,连个垃圾短信都没收到。

眼看兜里的钱越来越少,连交房租都成了问题。一天晚上,我在网上浏览招聘信息,看到一条 “外卖员急聘,月入过万,时间自由” 的广告。

送外卖?

我心里一阵别扭。以前我连外卖都很少点,觉得那是 “底层人” 干的活。可现在,我还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?

我咬了咬牙,拨通了广告上的电话。

“喂,是招外卖员吗?我想试试……”

穿上那身印着 “蜂鸟即配” 的黄色工装时,我对着出租屋那面模糊的镜子,感觉无比陌生。曾经穿着名牌时装的我,如今套着这身廉价的工作服,怎么看怎么别扭。

站长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,外号 “老周”,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,咧嘴笑了:“小伙子,长得挺精神啊,送外卖可惜了。”

可惜?我心里苦笑,要是有别的选择,谁愿意来送外卖?

老周简单给我培训了一下流程,发了个电动车钥匙和一个保温箱,就算入职了。

“记住了,准时、礼貌,别跟顾客吵架,差评扣钱!” 老周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去吧,先跑几单熟悉熟悉路。”

我跨上那辆二手电动车,拧动油门,车子 “嗡” 地一声冲了出去,差点把我甩下来。我心里暗骂一声,这破车跟我以前的宝马简直天差地别。

第一单是送到一个写字楼,取餐还算顺利,商家动作麻利。我看着导航,骑着电动车在车流里穿梭,心里七上八下。这城市我以前都是坐车里看的,现在骑着电动车,才发现路况有多复杂,红绿灯有多难等。

好不容易找到写字楼,却被保安拦了下来:“外卖员走侧门,电梯在后面。”

我绕到侧门,挤进挤满外卖员和快递员的货梯,电梯里一股汗味和饭菜味混合的怪味,熏得我差点吐出来。

好不容易到了客户所在的楼层,我按响了门铃。开门的是个穿着职业装的白领小姐姐,她看了我一眼,眼神里有点惊讶,可能是没想到送外卖的长得还不错?

“你的外卖。”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。

“谢谢。” 她接过外卖,还多看了我两眼,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。

第一单总算有惊无险地完成了,虽然过程狼狈,但好歹没出错。

接下来的几单就没这么顺利了。

有一次导航导错了路,我绕了一大圈才找到地方,结果超时了十分钟,被顾客劈头盖脸骂了一顿:“你怎么搞的?这么慢!不知道我赶时间吗?” 我想解释,他却 “砰” 地一声关上了门。我站在门口,心里又委屈又憋屈。

还有一次,我去一个老小区送餐,巷子窄得要命,电动车根本骑不进去,我只好推着车走,结果不小心蹭到了路边一辆轿车的车门,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。车主是个中年男人,立刻冲出来,抓住我不让走,让我赔钱。我吓得半死,好说歹说,最后把身上仅有的两百块钱全给了他,他才骂骂咧咧地放我走。那一天,我白干了。

最让我受不了的,还是因为这张脸带来的 “麻烦”。

有一次我给一个女生送餐,她开门看到我,眼睛都亮了,接过外卖后,非要加我微信,说 “以后点外卖方便联系”。我尴尬地拒绝了,她却不依不饶,最后还是老周打电话催我去取下一单,我才得以脱身。

还有一次,我送到一个大学宿舍楼下,几个女生围过来看,叽叽喳喳地议论:“哇,这个外卖小哥好帅啊!”“比我们学校的校草还帅!”“小哥哥,给你拍个照呗?” 我被她们看得满脸通红,落荒而逃。

颜值即正义?在送外卖这件事上,简直是颜值即 “负担”。

晚上回到出租屋,我累得像条狗,浑身散了架一样。我把自己扔到硬邦邦的床上,看着天花板,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
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吗?每天风里来雨里去,看人脸色,还得忍受这些莫名其妙的 “关注”。我想起以前在大学宿舍里吹着空调打游戏的日子,再看看现在这狭小破旧的出租屋,心里一阵酸楚。

我掏出手机,屏幕上还贴着我和我那辆宝马 Z4 的合影,照片上的我笑得阳光灿烂。我苦笑了一下,把手机扔到一边。

林辰啊林辰,这就是你不好好努力的下场。

我叹了口气,闭上眼睛,明天,还得继续跑单。

做外卖员的第二天,我已经稍微适应了一点这种奔波的生活。虽然还是很累,但至少不会像第一天那样手忙脚乱了。

中午高峰期,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。我刚送完一单,手机又 “叮” 地响了一声,来了新订单。

我拿起手机一看,地址是 “云顶庄园”。

我心里一动,云顶庄园是我们市最高档的别墅区之一,住的都是非富即贵。我以前跟我爸去过一次,里面简直像个公园,安保严得很。

订单内容很简单:一杯拿铁,一份提拉米苏,备注 “送到门口即可,不用打电话”。

我去咖啡店取了餐,骑着电动车往云顶庄园赶。一路上,我忍不住胡思乱想,什么样的人会住在云顶庄园?又会点这样一份简单的下午茶?

到了庄园门口,保安果然把我拦了下来,我报了房号,又登记了信息,才被放行。

庄园里绿树成荫,环境优美,跟外面的喧嚣完全是两个世界。我按照导航,找到了那栋别墅。

这是一栋欧式风格的别墅,占地面积很大,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奔驰 CLS。我咽了口唾沫,心里有点自卑,觉得自己这身黄色工装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
我走到门前,按响了门铃。

过了一会儿,门 “吱呀” 一声开了一条缝,一个女人探出头来。

那一刻,我感觉时间仿佛静止了。

她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,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真丝睡裙,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,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。她的皮肤很白,是那种透着光泽的冷白,五官精致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,尤其是那双眼睛,像含着一汪秋水,带着一丝慵懒和疲惫,却又难掩骨子里的优雅气质。

我从没见过这么有气质的女人,跟我以前在酒吧里见过的那些浓妆艳抹的女生完全不同。她就像一朵盛开在深谷里的幽兰,清冷而迷人。

“你好,外卖。” 我赶紧低下头,不敢多看,生怕自己的眼神显得太冒犯。

“嗯,”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,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我的心,“麻烦你了。”

她打开门,让我进去。

我走进屋内,客厅宽敞明亮,装修简约而奢华,一看就价值不菲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,很好闻。

“不好意思,” 她指了指玄关处的一个垃圾袋,“我手里抱着孩子,不方便,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垃圾带下去?”

我这才注意到,她怀里果然抱着一个小女孩,大概两三岁的样子,正趴在她肩上打盹。

“哦,好的好的,没问题。” 我连忙点头,走过去拿起那个垃圾袋,感觉不太重。

“谢谢你啊。” 她对我笑了笑,那笑容像春风一样,瞬间吹散了我心中的紧张和自卑。

“不客气,应该的。” 我抱着餐盒,拿着垃圾,说了声 “再见”,就准备离开。

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,突然听到楼上传来 “咚” 的一声闷响,紧接着,是一个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!

“丫丫!”

我和那个女人同时惊呼出声。

她怀里的小女孩被哭声惊醒,也跟着 “哇” 地一声哭了起来。

女人脸色大变,顾不上我,抱着怀里的孩子就往楼梯口跑:“丫丫!我的丫丫!”

我也顾不上送外卖了,扔下垃圾和餐盒,跟着她跑到楼梯口。

只见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趴在楼梯中间,小脸哭得通红,额头上已经起了一个红红的大包。刚才应该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了。

女人赶紧把怀里的孩子交给我:“麻烦你帮我抱一下!” 然后她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把摔倒的小女孩抱起来,心疼得不得了:“丫丫不怕,妈妈在,妈妈在……”

可是小女孩哭得更厉害了,估计是摔疼了,也吓坏了。

女人急得眼圈都红了,不停地哄着:“丫丫乖,不哭了,妈妈看看,哪里疼……”

我抱着怀里那个被惊醒的小孩,看着眼前这一幕,心里也跟着着急。我虽然没带过孩子,但也知道小孩摔了肯定很疼。

“那个…… 阿姨,” 我试探着开口,“要不要…… 要不要送医院看看?”

女人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无助。

就在这时,怀里的小孩可能是看到姐姐哭,也跟着哭得更凶了。

一时间,楼梯口哭成了一片。

我看着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女孩,又看看眼前这个手足无措的漂亮女人,心里一急,把怀里的孩子塞回给她,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对那个摔倒的小女孩说:“小朋友,不怕不怕,哥哥在呢。”

我伸出手,想摸摸她的头,又怕吓到她。

小女孩泪眼朦胧地看着我,哭声稍微小了一点。

我对她笑了笑,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一点:“是不是很疼啊?哥哥吹吹就不疼了。”

说完,我轻轻地对着她额头上的包吹了吹气。

小女孩好奇地看着我,眼泪还挂在脸上,但已经不再大声哭了,只是抽抽噎噎的。

“你看,哥哥是送外卖的,” 我指了指自己的工装,“哥哥每天都要跑很多地方,可厉害了,所以小朋友也要勇敢,对不对?”

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。

旁边的女人惊讶地看着我,眼神里的无助渐渐被一丝惊讶和感激取代。

看来,我这个 “外卖小哥”,今天算是派上用场了。

丫丫额头上的红肿在我掌心的温度里渐渐平复,她攥着我工装袖口的手指还沾着泪痕,却已经敢用鼻尖蹭我的手腕。苏晴蹲在地毯上给她涂碘伏时,小姑娘突然指着我喊:"要哥哥吹吹。"

我蹲下身时闻到苏晴发间的栀子花香,她递棉签的手指擦过我手背,像羽毛掠过水面。"那天真是谢谢你," 她把丫丫搂进怀里,"这孩子认生,没想到跟你这么亲。"

我挠了挠头,工装裤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,是老周催单的消息。"那我先去送单了。" 我抓起被遗忘在玄关的餐盒,塑料袋上的咖啡渍洇湿了掌心。

跑出别墅区时,后视镜里还能看见苏晴抱着丫丫站在门口。阳光透过香樟树叶洒在她们身上,像一幅被定格的画。我突然想起大学宿舍里落灰的油画颜料,那些被游戏荒废的午后,此刻竟生出些莫名的遗憾。

三天后我又接到云顶庄园的订单,备注栏写着 "需要帮忙搬一箱矿泉水"。按响门铃时,丫丫的声音先从门后炸开:"是外卖哥哥!"

防盗门打开的瞬间,丫丫扑进我怀里,小肉手揪着我胸前的工牌:"妈妈说你是林辰哥哥。" 苏晴站在她身后笑,身上换了件米黄色针织衫,衬得皮肤像暖玉。

客厅茶几上摆着熬好的粥,青花瓷碗沿还沾着米浆。"顺便煮了你的份," 苏晴把矿泉水搬进厨房,"看你上次跑得上气不接下气。"

我蹲在地毯上喂丫丫喝粥,她把勺柄含在嘴里晃荡:"哥哥,你明天还来吗?" 苏晴端着水果盘的手顿了顿,我看见她耳尖泛起的红。

手机在裤兜震动,是催单电话。我把丫丫抱到沙发上,她却揪着我的衣领不放。苏晴递来纸巾:"要不... 我加你微信吧,以后点单方便联系。"

她的指尖划过我手机屏幕时,我看见她无名指上光秃秃的指圈印。

入夏后的第一场暴雨来得猝不及防,我缩在电动车雨披里给云顶庄园送餐,保温箱里除了苏晴点的海鲜粥,还有我顺路买的儿童退烧药。

下午接她电话时,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:"丫丫发烧了... 家里没药..." 我挂了电话就冲进药店,却在药柜前傻了眼 —— 原来儿童退烧药有这么多种。

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时,我看见苏晴赤脚站在地板上,睡裙下摆沾着奶渍。丫丫趴在她肩头哼哼唧唧,小脸烧得通红。"39 度 2," 她把体温计递给我,指尖冰凉,"退烧药买错了,是要混悬液..."

我把药盒拆开又合上,雨水顺着发梢滴在玄关地砖上。苏晴突然笑起来,从冰箱里拿出冰袋:"算了,先物理降温吧。"

她蹲在浴缸前调水温的背影让我想起我妈,只是我妈从不会在给我擦身时红着眼圈。丫丫在温水里扑腾着小手,突然抓住我的手指往嘴里塞:"哥哥的手凉凉的。"

苏晴把毛巾搭在我肩上时,我闻到她身上的消毒水味。"你去客房换件衣服吧," 她指着走廊尽头,"我先生... 他的衣服应该合你身。"

客房衣柜里挂着挺括的西装,袖口还留着干洗店的标签。我套上那件藏青色衬衫时,听见客厅里丫丫的笑声。走到门口才发现,她正把我的工牌挂在苏晴脖子上,奶声奶气地喊:"妈妈也是外卖哥哥!"

苏晴抬眼看我时,衬衫领口敞着两颗扣子。窗外的闪电照亮她泛红的眼眶,我突然很想抱抱她,像抱丫丫那样。

我开始刻意接云顶庄园附近的订单,每次路过都期待手机响起。老周拍着我肩膀笑:"小子,是不是惦记着哪家姑娘?" 我把工牌塞进衣领,想起苏晴脖子上那道若隐若现的红痕。

那天送餐后,丫丫抱着我的腿不肯松手,苏晴递来的酸奶盒上还贴着卡通贴纸。"她爸爸... 今天回来过," 她望着窗外的泳池,声音轻得像叹气,"把离婚协议撕了。"

我捏扁酸奶盒的手突然僵住。丫丫把贴纸贴在我手背上,奶声奶气地问:"爸爸为什么生气呀?" 苏晴弯腰给她擦手,长发垂下来遮住表情:"因为爸爸... 不想跟妈妈分开。"

玄关处突然传来钥匙声,我看见一个穿定制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,领带歪斜,眼神像淬了冰。"你是谁?" 他的目光扫过我沾着油渍的工装裤,落在苏晴搭在我肩上的毛巾上。

丫丫尖叫着扑过去,却被他不耐烦地推开。我下意识把她护在身后,听见苏晴带着哭腔的喊声:"陈景明!你别吓着孩子!"

男人的拳头擦着我耳边砸在墙上,石膏粉簌簌落下。我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,还有... 和苏晴同款的栀子花香水味。丫丫在我怀里发抖,小手紧紧抓着我工牌上的 "蜂鸟即配" 字样。

"滚出去。" 男人指着门,领带夹在灯光下闪着冷光。我把丫丫递给苏晴时,看见她藏在我身后的手正捏着半张被撕碎的离婚协议。

电动车冲出别墅区时,后视镜里的灯光被雨水揉成一片光晕。我摸了摸口袋里苏晴塞给我的巧克力,包装纸已经被体温焐得发软。手机在雨披里震动,是她发来的微信:"对不起,吓到你了。"

我把车停在路边,看着对话框里跳动的光标,突然很想告诉她:我不怕。我只是... 想保护你。

连续三天没接到云顶庄园的订单,我把工牌擦了又擦,直到塑料壳泛起毛边。老周扔来一包烟:"再看工牌就该怀孕了。" 我把烟塞回他口袋,看见手机屏保上丫丫贴着我脸拍的合照 —— 她在我工牌上亲了个草莓印。

第四天傍晚突然接到苏晴电话,她声音带着哭腔:"丫丫... 丫丫不见了!" 我撞翻电动车冲进别墅区时,看见她在花园里团团转,睡裙下摆沾满草屑。

保安亭的监控显示丫丫半小时前跑出了大门,我顺着监控路线狂奔,在小区后巷的流浪猫窝旁找到蹲在地上的小人儿。她正把面包屑分给三只小猫,看见我时眼睛亮起来:"哥哥!它们饿了。"

我把她裹在工牌里抱回别墅,苏晴扑过来时差点把我们撞倒。丫丫把沾着猫毛的面包塞给她:"妈妈吃。" 苏晴突然蹲在地上哭起来,肩膀剧烈地颤抖。

我把丫丫交给保姆,转身想走时被苏晴拉住。她的手指缠在我工牌挂绳上,眼泪滴在草莓印上:"陈景明说... 要把丫丫送去国外。"

我看着她泛红的眼尾,突然想起大学时打游戏输了的自己,也是这样红着眼眶不肯认输。"他不能这么做,"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,"丫丫是你的女儿。"

苏晴突然笑起来,眼泪却流得更凶:"林辰,你知道吗?你送外卖的样子... 很像我爸爸年轻的时候。" 她松开手,指尖划过我工牌上的草莓印,"他以前也总说,要保护我和妈妈。"

夜风掀起她的长发,我看见她锁骨处淡淡的红痕。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,苏晴把我推进杂物间:"你先躲起来。"

门板合上的瞬间,我听见陈景明的怒吼:"苏晴!你又把那个外卖小子叫来干什么?" 丫丫的哭声隔着门板传来,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。我摸着工牌上的草莓印,突然很想一拳砸开这扇门。

我开始在送餐箱里备着丫丫爱吃的草莓味饼干,还有苏晴常用的栀子花香水小样。老周看着我往保温箱里塞儿童绘本,终于忍不住了:"小子,你这是送外卖还是开托儿所?"

那天送早餐时,看见苏晴眼圈发黑,茶几上散落着文件和撕碎的照片。丫丫举着公主发卡往我头上别:"哥哥戴花花!" 苏晴突然笑出声,发卡掉在我保温箱里。

陈景明的车停在别墅门口,我推着电动车往外走时被他拦住。"离我老婆孩子远点," 他掐灭烟头,火星溅在我工装上,"一个送外卖的,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。"

我攥紧车把的手青筋暴起,却看见二楼窗户里丫丫举着我的工牌晃荡。苏晴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,轻轻捂住了孩子的眼睛。

晚上整理保温箱时,发现丫丫的公主发卡在夹层里闪着光。我想起苏晴给我别发卡时泛红的耳根,突然掏出手机给老周发消息:"周哥,明天帮我顶个班,我... 想换身衣服。"

第二天我穿着唯一一件没沾油渍的白 T 恤站在云顶庄园门口,保安看我的眼神像在看神经病。按响门铃时,手心全是汗。

开门的是丫丫,她尖叫着扑进我怀里:"哥哥穿新衣服了!" 苏晴站在楼梯上笑,身上换了条淡蓝色连衣裙,裙摆扫过楼梯扶手时,我看见她脚踝处的淤青。

"陈景明他... 昨天动手了," 她把水果沙拉推到我面前,声音很轻,"我已经联系了律师。" 丫丫把草莓喂进我嘴里,汁水沾在我白 T 恤上。苏晴拿出纸巾擦时,手指停在我锁骨处:"这里... 以前有颗痣吗?"

我僵在原地,看着她指尖的颤抖。窗外突然下起小雨,丫丫趴在我肩头打哈欠,小肉手还攥着我工牌上的挂绳。苏晴给我披上她的针织开衫,我闻到她发间的栀子花香,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。

"林辰," 她突然叫我的名字,眼睛亮得像雨后的湖面,"如果... 我是说如果,我需要一个人帮忙照顾丫丫..."

我的心跳声盖过了窗外的雨声,工牌在胸口发烫。我看见保温箱里的公主发卡正对着光,折射出小小的彩虹。

我在苏晴家储物间整理旧物时,意外发现了被撕碎的股权转让合同。碎片上 "陈景明" 的签名刺得我眼睛疼,而甲方栏模糊的字迹像极了我父亲的签名。苏晴端着水果进来时,看见我手里的纸片,脸色瞬间煞白。

"这是... 三年前他让我签的," 她声音发颤,"说把城西那块地转给我当保障,后来才知道是帮他填亏空..." 窗外突然响起汽车鸣笛,陈景明的奔驰撞开了花园栅栏。我把碎片塞进裤兜时,听见苏晴压抑的抽气声。

那天晚上我翻出父亲破产前的通话记录,发现最后三个月他和陈景明的公司有频繁资金往来。老周递给我的烟头在颤抖,火光映着我手机里父亲公司破产清算报告 —— 一笔三百万的 "意外支出" 流向了陈景明的关联账户。

"小子,你这是要捅马蜂窝啊," 老周把啤酒罐捏扁,"云顶庄园那片地,当年可是你爸跟他争得头破血流。" 我想起苏晴说陈景明最近在倒卖地皮,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。

凌晨三点我蹲在苏晴家墙外,看见陈景明的车停在门口,他拽着苏晴的手腕往车里拖。丫丫的哭声穿透雨幕,我抄起路边的木棍冲过去时,听见陈景明怒吼:"你以为那个送外卖的能救你?他爸的公司就是我搞垮的!"

苏晴的尖叫被雨声吞没,我挥出的木棍砸在陈景明背上,他转身时眼里的凶光让我想起游戏里的 BOSS。混战中我的工装裤被划破,膝盖磕在台阶上,却死死护着身后的苏晴。直到保安赶来,陈景明临走前丢下的话像冰锥扎进我心里:"林辰,你和你爸一样,都是废物!"

苏晴用棉签给我处理伤口时,指尖划过我膝盖的淤青:"对不起,我不知道..." 我握住她的手,发现她无名指上的婚戒不见了。窗外的雨还在下,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雷声 —— 原来父亲破产的真相,就藏在我每天送餐的路上。

丫丫的急性哮喘发作在暴雨夜,苏晴抱着她冲出别墅时,我已经把电动车开到了门口。孩子苍白的小脸让我想起游戏里濒死的角色,油门拧到底时听见苏晴在身后哭喊:"开快点!求你开快点!"

急诊室的红灯像血一样刺眼,当医生说 "再晚半小时就危险了" 时,苏晴瘫软在我怀里。我摸着她湿透的头发,突然想起父亲破产那晚,我也是这样抱着妈妈。护士递来缴费单时,我把身上所有现金和工牌一起塞进苏晴手里:"别怕,有我在。"

凌晨的 ICU 门口,我看着苏晴攥着缴费单的手指泛白。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,里面躺着枚女士钻戒:"这是陈景明送的,你... 拿去典当了吧。" 钻石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着冷光,我想起她第一次让我带垃圾时,无名指上还戴着它。

"我不要," 我把盒子推回去,从裤兜摸出枚生锈的游戏币,"这个... 送你。" 苏晴看着我掌心里的铜锈,突然笑出声,眼泪却滴在游戏币上:"林辰,你真傻。" 我握住她的手,把游戏币按在她掌心:"傻人有傻福,比如... 遇到你。"

丫丫转危为安那天,我在病房外看见苏晴对着戒指发呆。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,我突然想起大学时攒了三个月生活费,给游戏角色买的那枚虚拟戒指。现在我看着眼前的女人,第一次觉得现实比游戏更需要勇气 —— 比如,现在就告诉她,我想娶她。

我在电动车坐垫下发现了苏晴的口红,樱桃红色的膏体上还沾着她的体温。那天她在民政局门口等我,手里攥着刚盖完章的离婚协议,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陈景明的车突然停在路边,车窗摇下时露出他新女友的脸 —— 正是我大学时拒绝过的系花。

"林辰,你看清楚,这就是你要的女人," 陈景明把一叠照片甩在我脸上,"她跟我时就不是处子,你捡的不过是..." 我一拳砸在他车窗上,玻璃碎裂的声音惊飞了树上的麻雀。苏晴拽住我的胳膊,指尖在我工装上留下月牙印。

晚上在出租屋,我看着照片里苏晴年轻时的笑脸,背景是我家公司开业时的酒会。老周拍着我肩膀递来啤酒:"小子,当年你爸还想认她做干女儿呢。" 我突然想起父亲破产前最后一次家庭聚餐,他对着新闻里陈景明的地皮拍卖叹气:"那片地下面... 有问题。"

苏晴来送宵夜时,看见我摊在桌上的地质报告。"陈景明用工业废料填的地," 她声音发颤,"我刚知道时就想举报,他就..." 报告上的污染指数让我想起丫丫发病时的喘息,胃里一阵恶心。苏晴突然抱住我,脸埋在我工装上:"林辰,我好怕..."

我闻到她发间的栀子花香,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。低头时看见工装上的口红印,是她今天在民政局门口蹭上的。窗外传来老周催单的喇叭声,我却只想抱紧怀里的女人 —— 哪怕明天要去送外卖,哪怕前路布满荆棘,只要她在我怀里,我就什么都不怕。

我带着地质报告去建委举报的路上,接到苏晴的电话,她声音里的恐惧让我心跳骤停:"陈景明... 他把丫丫带走了!" 我调转车头冲向陈景明的工地,远远看见塔吊下围着一群人,而丫丫的粉色发卡掉在塌方的边缘。

混凝土块还在往下掉,我听见苏晴的尖叫被掩埋在尘土里。当我扒开碎石看见她护着丫丫的身影时,想起了父亲破产那晚,他也是这样护着妈妈。陈景明举着钢管冲过来时,我把母女俩推进安全通道,自己却被砸中了后背。

昏迷前我看见苏晴抱着我哭,丫丫把草莓味饼干塞进我嘴里。恍惚中回到大学毕业那天,父亲递给我一份地契:"小子,以后这就是你的责任了。" 原来城西那块地,早就转到了我名下,而陈景明填的工业废料,正埋在我家的地皮上。

ICU 的仪器滴答声里,苏晴的眼泪滴在我手背上。"对不起,我早该告诉你," 她握着我的手指,"你爸当年发现陈景明违法填地,想举报时就被他设计了..." 我想起工装上的口红印,想起她藏在保温箱里的发卡,突然觉得后背的剧痛也没那么难受了。

丫丫把她的公主发卡别在我病床栏杆上,小肉手摸着我缠着绷带的额头:"哥哥疼吗?丫丫吹吹就不疼了。"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发卡上,折射出小小的彩虹。我看着苏晴泛红的眼眶,突然很想告诉她:其实从第一次帮你带垃圾开始,我就不疼了。

开庭那天我穿着苏晴买的西装,却总觉得领口卡得慌。老周把我的外卖箱搬进法庭时,所有人都在窃笑。陈景明的律师指着箱子嗤笑:"法官大人,我们不需要看外卖员的证物。" 我打开箱子,里面掉出的不是餐盒,而是一叠叠污染检测报告和转账记录。

"这是我送外卖时收集的证据," 我指着箱底的 GPS 轨迹,"每次去云顶庄园送餐,我都会绕到工地附近。" 大屏幕上播放出我用头盔摄像头拍到的画面 —— 陈景明指挥卡车倾倒工业废料。苏晴突然站起来,声音颤抖却清晰:"我可以作证,这些都是真的。"

陈景明的脸色从铁青变成惨白,当法官宣布休庭时,他突然扑过来想抢证据。我下意识把苏晴护在身后,却听见丫丫在观众席喊:"不准欺负我林辰爸爸!" 整个法庭瞬间安静,苏晴的眼泪滴在我西装肩上,晕开一小片水渍。

走出法院时,老周把我的工牌递给我:"小子,现在你可是大英雄了。" 阳光照在工牌上的草莓印,我想起第一次见苏晴时,她让我带下去的那袋垃圾。原来命运早就埋下伏笔,那些看似倒霉的相遇,都是为了让我在对的时间,保护对的人。

苏晴牵着丫丫的手走到我面前,小女孩把她的公主发卡别在我西装上:"爸爸,我们回家吧。" 我看着她们母女俩的笑脸,突然觉得身上的西装比任何名牌都舒服。远处传来外卖站的喇叭声,老周在招手:"林辰!还愣着干嘛?新订单来了!"

我笑着接过苏晴递来的头盔,帮丫丫系好安全带。电动车启动时,我听见苏晴在身后轻声说:"林辰,谢谢你。" 风吹起她的长发,我闻到熟悉的栀子花香。或许我永远成不了父亲那样的企业家,但至少现在,我知道该如何守护我的公主和城堡 —— 用我送外卖的手,还有爱她们的心。

我攥着苏晴的手,在她家客厅的落地窗下站了整整一夜。窗外的云顶庄园在晨曦中苏醒,而我们脚下的地板还残留着陈景明上次闯入时的鞋印。

"我爸的公司破产,可能和陈景明有关。" 我把揉皱的地质报告摊在茶几上,工业废料的检测数据在晨光里泛着冷光,"他填的那块地,原本属于我家。"

苏晴递来的热牛奶在杯壁凝结成水珠,她无名指上的婚戒痕迹已经淡成一道浅印。"我早就该告诉你," 她的指尖划过报告上的污染指数,"陈景明用我的名义贷了款,现在银行催债的电话比外卖订单还多。"

丫丫抱着熊猫玩偶从楼梯下来,小肉手把草莓酱涂在我手背:"爸爸,妈妈,吃早餐。" 苏晴突然笑起来,眼泪却掉进牛奶杯里。我想起第一次帮她带垃圾时,她眼里的疲惫,原来那些欲言又止的背后,藏着这么多刀刃。

老周的电话在这时响起,外卖站的背景音里混着同事的笑骂:"林辰!你小子还想不想干了?昨天的差评扣了两百块!" 我看着苏晴收拾碗筷的背影,突然对着电话喊:"周哥,我辞职!"

挂了电话,苏晴端着煎蛋的手停在半空。我从口袋里摸出那枚生锈的游戏币,放在她掌心:"以前觉得游戏里的装备最重要,现在才知道,该守护的一直在这里。"

她突然抱住我,发间的栀子花香混着煎蛋的香气。丫丫挤在中间,把游戏币挂在我脖子上:"爸爸要当大英雄!" 阳光穿过落地窗,在我们身上投下重叠的影子。我知道,从这一刻起,送外卖的日子真的结束了,而属于我们的战斗,才刚刚开始。

我在老周的车库里捣鼓二手电脑时,苏晴抱着丫丫送来盒饭。保温桶里的红烧肉让我想起大学食堂,但味道却更像妈妈做的。"隔壁王阿姨教的," 她擦着手上的油,"她说创业初期要吃好。"

我开发的环保监测 APP 卡在数据接口,连续三天没合眼。丫丫把她的贴纸贴满我的键盘,奶声奶气地喊:"爸爸加油!打败大怪兽!" 苏晴则抱着财务报表坐在角落,用铅笔头计算着每一笔开销,连纸巾都要裁成两半用。

陈景明的律师函寄到车库那天,我正在调试传感器。苏晴拆开信封时,手指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。"他说要告我们侵犯商业机密," 她把纸揉成一团,"其实就是怕我们曝光填地的事。"

老周突然踹开车库门,带来一身机油味:"小子,还记得你大学那个搞区块链的同学吗?他说你的项目能拿天使轮!" 阳光透过车库门缝照进来,落在苏晴突然亮起来的眼睛里。我看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代码,第一次觉得,这些枯燥的数字真的能改变什么。

融资路演那天,我穿着苏晴从二手店淘来的西装,袖口还留着她缝补的针脚。当投资人问起创业初衷时,我看见台下的苏晴正举着丫丫,小女孩手里挥舞着我工牌上的草莓印贴纸。

"我想做一款真正能保护家人的产品,"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响,"就像当初送外卖时,想准时把热饭送到顾客手里一样。" 掌声响起时,苏晴的眼泪滴在丫丫的发顶,而我知道,那些在车库吃红烧肉的夜晚,那些被律师函吓醒的凌晨,都值了。

陈景明的庭审直播在我们公司楼下的大屏播放时,我正帮丫丫系上幼儿园的围裙。苏晴把刚打印的检测报告递给我,最新数据显示,城西那块地的污染治理已见成效。

"爸爸快看!" 丫丫指着电视里戴着手铐的陈景明,"坏叔叔被抓走了!" 苏晴的手轻轻搭在我肩上,无名指上多了枚银戒指,是用我第一笔工资买的。屏幕上闪过父亲当年的照片,他正站在那块地的奠基仪式上,笑容和我现在一模一样。

公司上市那天,老周穿着崭新的西装,非要把工牌别在胸前:"我可是你们第一个投资人!" 苏晴抱着丫丫站在红毯边,小女孩的公主发卡上镶着一颗小小的传感器 —— 那是我们第一款产品的原型。

庆功宴上,我接过主持人的话筒时,看见台下的苏晴眼里闪着光。"很多人问我,从富二代到外卖员,再到创业者,最大的收获是什么?" 我举起酒杯,向她的方向示意,"其实是明白一个道理:真正的财富,不是银行账户里的数字,而是身边人的笑容。"

丫丫突然挣脱苏晴的怀抱,跑到台上抢走话筒:"我爸爸最厉害!他还会给我买草莓味饼干!" 全场哄笑,苏晴上台抱她时,我趁机在她耳边说:"还记得第一次让我带垃圾吗?其实我更想带走的,是你的眼泪。"

她的脸颊泛起红晕,像极了我们第一次在玄关相遇时的模样。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,我看见云顶庄园的方向亮起了熟悉的灯光。或许命运早有安排,那些跌落云端的日子,那些送外卖时淋过的雨,都是为了让我在对的时间,遇见对的人,然后,一起把人生重新拼回圆满的样子。

更新时间:2025-06-11 09:37: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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